祭日
马车刚停稳在颜府大门前,就见到府内的刘管事在两只明晃晃的冷色灯笼下踱来踱去。
一见着颜枫掀起车帘,刘管事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了地,他三步并两步赶到马前伸手扶着颜枫下车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,怎催得这样急?” 颜枫略带不满地问道。
“夫人,公子把自己和小姐关了一整天,一整天都水米未进呐!”
刘管事是从小伺候沈作玉的,成亲另开府邸时沈作玉把他从家里带了过来。沈作玉打小身体羸弱,从前在家里被众星捧月般娇养着,连风都吹不得,哪曾想成亲后竟吃了这许多苦。
闻言,颜枫立即沉下脸色,冷声问道:“他在哪里?带我过去”。
刘管事擦了擦半干的眼角,连声应答,提着灯笼就引着颜枫往祠堂方向快步走去。
府里的气氛较平日里有些异常,虽说以往也没有多热闹,但今日下人们连脚步都是静悄悄的,所有人都低着头匆匆走过。
绕过假山,弯曲小路的尽头便是祠堂。还未走近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哭叫声,女童凄惨的哭声在寂静的府邸里显得尤为刺耳,听得颜枫心头一痛。
刘管事慌张地觑着她,正欲开口就被颜枫甩在身后。
“爹爹,我饿”。祠堂内女童哭着喊道,身旁的男人却如一座没有生气的雕塑,只木然地站着。
祠堂门被猛地推开,泠泠月色映照在颜枫清冷艳丽的面容上,给她的眼睫投下一片阴翳。她先是扫过瘦削苍白的男子和攥着他的衣角哀哀哭泣的女童,最后目光定格在面前的牌位上。
“亡女沈宝珠之位”。
她的眼珠好像被针刺了一下,连忙移过视线看向沈作玉,颜枫拧起眉心不耐烦地问道:“沈作玉,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。
女童看见娘亲,松开手上的衣角跌跌撞撞向颜枫跑过来。颜枫蹲下身一把将女儿抱住,哄了半晌才将她交给刘管事照顾。
“颜大人好大的架子,我三番四次请你都不肯回来”。沈作玉扭动僵硬的关节,缓缓转过身,嗓音凉过夜里的寒露。
男子穿着月白素衫,绸缎似的乌发披散着垂在腰间,他神色冷淡,狭长的丹凤眼让他看起来难以亲近,只是腹部突兀地隆起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。
颜枫瞥了一眼他的肚子,心中厌烦更甚:“大理寺公务繁忙,你不是不清楚”。
“忙到不能陪我和女儿吃一顿饭?” 他静静地看着她,仿佛洞悉一切,眼底盛着讽意和讥诮。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,你可还记得?”。
颜枫又将视线移到牌位上,看到亡女两字心下也不禁凄然。她当然记得,三年前的今天是他们那未出生的孩子滑胎之日,那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女婴。他每年都会在今日发疯,每次发疯花样各不相同。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