箫云是静静看着，没有出声，也没有出手纠正。他只是站在那里，如同最耐心的导师，又如同最冷静的观察者，琥珀色的眸子始终追随着她每一次失败的尝试，评估着，计算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成了！

        第三次，游婉深一口气，闭上了眼睛。她不再急于求成，而是尝试着去“感受”――感受那个“结”本所蕴的“意”。它不是死板的线条，而是一种呼唤，一种锚定，一种对特定能量属的温柔邀请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，灵力线条在半途便扭曲溃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需完整阵法。”箫云是打断她的畏难，指尖轻点。那冰蓝图案应声而散，化作十几点更微小的光，于空中重新排列组合，顷刻间凝聚成一个简单得多、却依然转着独特韵律的小型结构――一个由数笔灵光勾勒而成的、稳定的“结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婉屏住呼，几乎将全心神都投注在那移动的指尖和动的灵光上。她下意识地调动起自的“听微”灵力，在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纯净的能量，笨拙地跟着模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睁开眼，因激动而脸颊微红，眸子里闪着光，像晨曦终于穿破云层，迫不及待地望向箫云是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次，结构勉强成形，却呆板滞涩，毫无灵韵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动作从容不迫，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确与难以言喻的美感。每一转折，每一次灵力轻重的变化，都仿佛暗合着某种天地间最本源的韵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她有些气馁，“这阵法如此妙复杂，我从未学过阵法之，灵力又微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选定一，试试。”箫云是指了指梅树梢一片将滴未滴的珠。

        在那片叶子周围，原本混杂游离的各类能量微粒中，属于“水行清冽”属的淡蓝色光点，仿佛受到了无形而温柔的召唤，开始主动地、欢快地朝着叶子的方向汇聚，度肉眼可见地提升。当她尝试用“听微”灵力去“捕捉”其中一缕时，那感觉顺畅得令她心惊――几乎不费灰之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……有效！”她睁开眼，眸中的惊喜如同被点燃的星火，明亮得灼人。这一个小小的技巧，对她而言不啻于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这两个字，已足以让游婉心中绽开小小的欢喜。她忍不住翘起嘴角，又迅速抿住，怕太多孩子气的得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尚可。”他依旧只吐出两个字，吝于褒奖。

旋转，中心一点灵光尤为凝实，仿佛收纳了周遭所有的“静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记住这个‘感应结’。”他放缓了动作，指尖凌空，以最清晰的速度和角度，一笔一划地重新演示这个结的勾勒顺序、灵力的注入与回环、以及那微妙的“起承转合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“听微”灵力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境，变得柔韧而顺从。指尖灵光淌，终于，一个虽然微小、却结构完整、边缘甚至泛起一丝微弱共鸣涟漪的“感应结”，在她指尖前方一寸，颤巍巍地成型，悬浮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婉依言，小心翼翼地将指尖的“感应结”推向那片叶子。灵结无声没入，叶面微光一闪即逝。她立刻闭目凝神，将“听微”感知集中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奇妙的变化发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勤加练习，可逐步炼。”箫云是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，听不出丝毫为她高兴的情绪，“感应范围可缩，粹纯度可提。亦可尝试同时勾勒复数灵结，感知不同属，但需量力，免伤神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箫云是的目光落在那稚的灵结上，停留了比平时略长的一瞬。眼底深，似乎有一缕极淡的、难以捕捉的微光掠过，像是评估后的确认，又像是某种计划得以推进的冷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乃‘微芒聚灵阵’的简化心。”箫云是的声音在寂静的晨光中格外清晰，像冰泉击石，“不聚灵之效，却可放大你对特定属灵韵的感知共鸣。你既已能‘辨粹’，何不化被动为主动，设饵垂钓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游婉怔怔地望着那个悬浮的、美得近乎虚幻的冰蓝阵法，心澎湃。她从未想过，“修炼”还能有如此巧而主动的方式。这完全超越了她那套基于观测与记录的笨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