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鼎轻蔑一笑，挥手让人送客。

        厅堂里静得奇，同在的还有几个谢家叔伯，沈均羞愧得恨不得再也不起来，只恨自己家中落，否则男儿膝有黄金，哪能受这窝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不行……他需要钱，哪怕只是一匹布帛。

        背后有嬉闹之声，沈均以为是路边的孩童玩闹波及到自己，正有火没发，待转恶狠狠斥责那始作俑者，猛然瞧见一个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一二，我也不好违背，”谢鼎眸带讥讽，“旧既还，沈郎以后便不必挂心我谢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又能怎样？沈氏到底名不正言不顺，即便有影响力，也一向被那些真正的名门贵族看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咬着牙持，脊背都被跪伏的姿势折磨得僵，沈均到手臂发麻，昏脑涨时，终于听见谢守云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赤的侮辱，哪里是真的顾念旧？沈均双手都在发抖，他很想把这布帛甩到谢鼎脸上，肆意怒骂之后愤然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是父辈交，你且随我儿去取些银钱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均就这么被“赶”了谢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沈郎君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底都燃着火，沈均忍了又忍，终于低了，声音都在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除此之外再无他，沈均瞪大了睛，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“旧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区区一匹布帛，值得几个钱币？

        在院里待了好一会儿，谢鼎姗姗来迟，沈均满心喜，却见对方递来一匹布帛。

        谢鼎在旁了一声“请”，沈均从地上爬起来，又对谢守云恭敬鞠躬，才随在谢鼎后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低看，原是一颗小石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自己好歹也破落的族，竟也受此侮辱，不由是悲愤交加。

        想昔日，吴兴沈氏虽非南渡的贵姓门，也非江南甲第豪族，但亦是起于地方的宗，人才辈！

        沈均垂丧气，突然，似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的路很长，沈均租不起最便宜的老驴，来回只能靠步行，穿的鞋都磨得快了脚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呃，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惊愕得几乎说不话来，沈均到底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，不自

        女挑开帷帽，沈均瞧见那帽纱之后乃是一个年华绝不过双十的妙龄少女，眉灵秀，面容姣，瑶池仙凡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隋灭陈后才日渐衰落，可谢氏难不也是落日余晖？竟如此奚落于他！

        一素白的襦裙，外罩半臂，肩披薄纱，段窈窕，气质淡渺，似雾里看花，朦胧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家大恩……某牢记在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语气不冷不淡，但已经足够沈均欣喜若狂，再三叩，连声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