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静姝扭望去，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应天门外十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君为天，后为地，且说天莫非王土，你这满脏泥，究竟是瞧不起我大唐王土，还是瞧不起当今帝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衿说得平常，她望着沈静姝，一双黑眸熠熠生辉，其中飞扬神采，乃是执掌苍生的天之凤女的疏狂潇洒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姝念一动，便想要去亲李衿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时李衿跟武皇后耍赖，也在沈宅，找沈静姝玩耍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不待凑近，便遥遥听见雄浑的长鸣。

        此言霸气非凡，沈静姝忽而想起幼时，比她还小三岁的李衿，也是这般护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若不是谢宓和亲戚来这边寻人，那小孩可能当场就被灌泥撑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姝生安稳些，但毕竟才九岁，禁不住李衿缠闹，便跟着她和泥巴小人儿玩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小孩惊得哑无言，李衿抬公主份，唤来随行的壮妇，让她们灌三碗泥给胆敢藐视当今帝后的小孩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年好似是母亲娘家有一旁系的亲戚来了长安，便登门拜访，想在沈家暂住几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无诰命，二无官勋，如此堂而皇之地与你同乘凤辇，若叫百官见了，悠悠众，恐怕要生不必要的非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蹲在树玩得不亦乐乎，不知那旁系亲戚的孩如何来的，见着沈静姝，便言讥她“满手脏泥，犹如街边乞丐，大失仪度”。

她的心细，却仍是忧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稍用力握了一沈静姝的手，又笑：“卿卿莫要小瞧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亲戚再三谢罪，又自打数十耳光，得鼻青脸，言教无方，才勉得了宽恕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时光转，昔日的小长公主变成了镇国辅君的大长公主，也足足比她了一，对她的护之心却始终如初。

        沈静姝还没来得及反驳，便听李衿反唇相讥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脏泥？万生灵，民之忧患，无不指望这区区一方泥土，上天垂怜馈赠，尔等泥土耕种所得之粮，穿泥土耕种所得之，却反说脏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时李衿双手都还糊着泥巴，却不忘起膛，微微仰着，傲然地对比她的沈静姝说：“莫怕，有我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来那亲戚赶紧带着半死不活的孩灰溜溜走了，竟然连夜了长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冠之，必承其重也，我自小长大，所见所受的非议何止二三，若都锱铢必较，岂非要英年早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衿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衿知她关心自己，不过还是那句话：“莫怕，有我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空如洗，且见正前方，主门楼地而起，巍然耸立，左右三阙，重檐斗拱，与门

        “卿卿在我边，无需顾虑，尽直而行，我予你的，你都受得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