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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不易察觉的印——“樱花写真馆”。那是东交民巷里一家由日本人开设的、臭名昭著的、只为特殊“客人”提供所谓“艺术”服务的肮脏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吴时面无表地听着，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怀表，翻开宋华卓的档案，卷宗首页贴着宋华卓的档案照片，年轻人穿着笕桥航校的学员制服，眉宇间带着未经世事的锐气和阳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宋华卓，字云笙，宋元哲将军次，民国元年生。中央航空学校正式学员，接受系统飞行训练。笕桥优秀学员。无党派背景，无激言论记录。社会关系简单：常琉璃厂承古斋，为昆曲名票，与几位老伶工交好；定期向‘慈幼局’捐款，化名‘云笙’；与左翼学生团无实质接，仅限学术讨论。经济来源：宋家月汇款，数额固定，无异常大额收支。近期动向：除飞行训练、票戏外，常游承古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里面夹着几张偷拍的照片：宋华卓在飞机上调试仪，侧脸专注；在承古斋后台卸妆，神平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查清楚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旋即他又转向右侧那份“董云芝”的档案。封略显糙，墨迹也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陈旻声音平板，不带，将两份档案摊开到吴时的面前。左侧那份，封标注“宋华卓·中央航空学校学员”。右侧那份，墨迹较新，标注“董云芝·燕京大学历史系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现在她看见了什么？自己的书桌上，堂而皇之地摆放着董姨娘的艳照！她会怎么想？那深重的屈辱和被误解的怒火让他的心瞬间降至谷底。他将照片随手丢炉。跃的火瞬间舐上来，那张心修饰的笑脸在火焰中扭曲、变黑，最终化为灰烬，只余一缕青烟，袅袅上升，书房凝重的空气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陈旻！来！”吴时靠着背椅中，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，只着雪白衬衣，袖挽至肘，瘦的小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属不敢妄言。”陈旻回答，“董云芝在大家面前，依旧是那个‘勤工俭学’、‘洁自好’的女学生。她与佐藤的接极其隐秘，若非我们动用线，几乎无法追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时神骤然锐利如刀！他猛地坐直，一把抓过董云芝的档案，迅速翻看。里面夹着几张模糊的偷拍照：董云芝低走“松竹梅”茶馆的后门；她与一个穿着和服、面容模糊的日本男在僻静公园长椅上低声交谈；还有一张银行单据的复印件，上面一串串冰冷的数字，如同毒蛇的信。

        吴时的手指重重敲在“三井洋行”和“佐藤一郎”的名字上。三

        侍立于阴影中的副官陈旻立刻上前一步：“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日元？瑞士账？”吴时声音冰冷刺骨，“董碧云那个蠢货，知她这好侄女在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董云芝，”陈旻继续汇报，“董碧云姨太娘家侄女，民国三年生。燕大历史系二年级。成绩中等，偏重东亚史。社会关系：表面单纯，与步学生社团‘新史社’有接，但仅限于学术沙龙；常东交民巷‘松竹梅’日式茶馆，称兼职翻译；与日本商社‘三井洋行’北平分行经理佐藤一郎有数次会面记录，地隐蔽。经济来源：董姨娘私接济为主，但……”陈旻顿了顿，声音压低，“近半年，其个人账有数笔来源不明的大额日元汇款，经香港银行中转，最终汇一个瑞士匿名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净得像张白纸。”吴时嗤笑一声，指尖划过照片神冰冷，他将档案合上扔到一边，仿佛那净得刺的履历是一种嘲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