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· 海燈節前夕
海燈節將至,城中自數日前便張燈結綵,河上千燈liu轉如星。
戲臺聲樂、煙花聲、人聲鼎沸,整座港kou像一片不眠的海。
風神曾笑稱——「這是最適合說qing話的日zi。」
可今年,帝君不在其中。
節前三日,他悄然離開璃月港,踏上通往望舒客棧的小dao。
那裡離塵稍遠,離天稍近,適合思念,也適合沉默。
半年了,風沒有再來過這裡。
夜se深沉,海燈節的餘熱尚未散去,遠處仍有零星的煙火聲。
望舒客棧的燈未滅,茶未涼,屋內只有書卷半闔與神明沉思的靜默。
他抬yan時,風剛剛起。
不是凡風,而是那熟悉至極、藏著猶疑與哀傷的氣息。
像無數次一樣,不請自來,卻總能撩動他平靜如磐的心湖。
他沒有動,也沒有開kou,只闔上書冊,像是在等xia一步。
風停在簷角,夜se掩住了shen影,燈籠微晃,簾聲輕響——
這場久別的靠近,還未跨過門檻。
遠處,魈立於棧dao一側,望著屋頂那dao微蹲的shen影,眉頭皺了皺,終究轉shen離開。
他知dao,這樣的夜晚,不屬於任何旁人。
?
風,悄悄來了。
窗櫺微晃,書案上的紙張被掀起一角,燭焰輕顫,然後一聲呢喃從風裡傳來——
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,卻不見其人。
璃月的夜靜得chu奇,風停在門外,不敢敲。
溫迪抱著膝蓋坐在屋頂上,額前髮絲被夜風chui得亂了又亂。
他低頭,像是對著自己的影zi輕聲問:
「鍾離……我是不是很沒用?我又來了……可是我不敢見你。」
聲音很輕,像怕驚動了夜se,也像怕驚動自己那早已碎掉的期待。
屋內燈火未滅。
過了好久,門後終於傳來一聲輕響,像是誰坐了起來,又像是早就在等。
「怕什麼?」鍾離的聲音隔著門,低沉而穩,語氣柔得不像話,「我已經不是兩百年前的我了。」
那聲音像落在shui面的碎月光,一點點rong進溫迪心底。
他xi了kou氣,終於tiaoxia屋頂,推門走進屋內。
屋裡一如往常——茶香溫熱,書卷半闔。
溫迪進屋後,沒急著靠過去,只在鍾離對面坐xia。
桌上燈影搖曳,他支著xia巴,目光從茶盞慢慢移到對方的臉上,帶著笑卻不開kou。
鍾離倒了茶,推到他面前,像往常一樣穩重而克制。
溫迪卻只是端起來抿了一kou,然後忽然起shen,繞到鍾離shen側坐xia。
距離近到連呼xi都能交疊,他側過shen,膝蓋輕輕碰上鍾離的大tui。
「你總是這樣……」鍾離垂yan看著他,聲音低沉,「隨風而至,卻不言目的。」
「我有目的啊。」溫迪歪著頭,唇幾乎快貼上他的,「就是你。」
話落,指尖探進鍾離的衣襟,沒有急促,只有一gen指尖輕輕劃過鎖骨,像chun夜裡過分溫柔的一陣風。
鍾離眉心輕蹙,視線在他yan中停留了半息,才抬手握住那隻不安分的手腕。
「風,不該如此輕挑。」
「輕挑嗎?」溫迪沒有chou回,只是彎了彎唇角,另一隻手慢慢抬起,捧住鍾離的側臉。
他湊近,先在唇角落xia一吻,停了一瞬,才更近一步,唇貼唇——
淺淺地,慢慢地加深,像是小心翼翼地試探,又像是壓抑太久終於找到chukou。
鍾離沒有閃避。睫mao輕顫,閉上yan,彷彿在默許這一刻的靠近。
直到氣息混合得太久,溫迪才輕輕退開,額頭抵著他的,聲音低得像風yin:
「我只在你面前這樣……」
鍾離沉默不語,指尖卻從手腕hua到他後背,輕輕扣住,沒有推開,也沒有更進一步。
溫迪望著他,yan裡有笑,也有一瞬的落寞——
那是種介於「接受」與「不回應」之間的溫度。
窗外風聲輕敲,燈影搖曳,他們就這樣坐著,沒有再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