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· 留盞無人酌
璃月的暮chun,細雨連綿。
望舒客棧頂樓的酒盞落了灰,一如從前風神最後一次留xia的那kou沒喝完的釀。
鍾離依然坐在那兒,像是習慣了誰來誰走、誰醉誰鬧。
只是這一次——沒有人再來了。
他依舊照常點了一盞清釀,放在對面的位置上。
杯zi始終是滿的,沒人碰,也沒人喝。
風不來了。
不是chui走了,而是不再選擇來這裡。
他忽然開始懷念——
那些纏人的話語,那些賴pi的笑,那些看似輕浮、實則銳利的yan神。
甚至懷疑,自己是否錯過了唯一一個真正看穿他心底荒蕪的人。
那夜,風倒是來過。
輕飄飄地掠過簷角,掀動他的衣袖。
他手上的杯kou微頓,猛地抬頭——
什麼都沒有。
只有風,沒有神。
這一晚,他破例喝醉了。
醉得不像往常克制,只低低地吐chu一句:
「……這次,是真的走了嗎。」
?
璃月的夜晚一如往昔——燈火映著山巒與shui面,沉思的背影仍在街巷中穿行。
鍾離每日依舊經過熟悉的茶坊、橋頭與石階,卻總覺得風少了、聲音少了,連月se都淡了幾分。
風神離開後,璃月並未動搖。
凡人依舊生息如常,商賈繁忙、船運不輟,山川無言,眾民無察。
——只有他,將那份寂靜聽得格外清晰。
那晚,他沒有回往常的居所,而是走進北巷的一間小茶館——那是風神曾帶他來過的地方。
「璃月人都愛靜,這裡反而是你難得會放鬆的地方吧?」
「我並未表lou過放鬆的模樣。」
「那我說你yan神柔了,就算你不承認,也抵不過我的直覺。」
果然是風之神,什麼都不靠證據,只憑直覺。
他低xiayan,望著空椅與對面茶盞,指尖輕撫杯沿。
那兩百年間,風神一次次撩他、逗他,甚至偶爾靠得太近,讓他不得不微微避開目光。
「帝君大人,怎麼又不理我?您這樣會讓我以為——我是對您無足輕重的呀。」
「……你是神,不該說這種話。」
「可我是風呀,風本來就無常,也無恆。只有你,是我願意一再chui拂的山。」
當時他沒有回應,只為對方斟了一盞茶。
如今想來,他從未真正回應過一次。
他以為沉默能維持距離,不傷人也不傷己。
可如今——山靜了,風走了,他才發現,沉默原來比拒絕更傷人。